鎏金包厢里，红木圆桌转得像个精密齿轮。张局长的声音裹着酒气漫过来，手指在翁总手背重重拍了两下：“翁总，咱们这开发区的芯片产业园，就等您这龙头企业来带活了！”

翁总脸上的笑纹随着点头的幅度加深，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“张局的魄力我佩服，”他举杯时，袖口露出半截定制衬衫的刺绣，“只是我们投研部刚出了份报告，华东地区三个备选地，各有各的优势啊。”

旁边的招商科小李眼疾手快地给翁总续上茅台，瓶口悬在杯口三毫米处，一滴没洒。“翁总说笑了，论产业链配套，谁比得上咱们？上个月刚签约的晶圆厂，就在产业园隔壁。”

翁总“哦”了一声，夹起海参的筷子顿在半空。他想起今早特助发来的消息：张局和王副市长被审计署约谈的照片，背景正是那家晶圆厂的签约仪式。

“来，走一个！”张局长仰头干了杯中酒，喉结滚动时，金表在腕间晃出残影，“下周我让王副市长亲自陪您考察，他分管招商，说话管用！”

翁总笑着应和，酒液沾了沾唇就放下。对面开发区的刘主任此刻说不定正守在公司楼下，昨晚那条“条件可再谈”的微信还躺在未读列表里。

包厢里的笑声撞在琉璃屏风上，碎成一片虚浮的热闹。张局长又开始讲开发区的未来规划，翁总频频点头，心里却在算着另一笔账——比起诱人的条件，一个稳定的合作环境，显然更值钱。

散场时，张局长执意要送，翁总摆摆手，指着门口等候的司机：“家里催得紧，下次我做东。”坐进车里，特助递来一份文件：“审计署官网刚更新了，王副市长的案子，涉及的正是张局负责的那个旧项目。”

翁总揉了揉眉心，车窗外的霓虹把他的脸照得忽明忽暗。刚刚饭桌上的推杯换盏，原来都是彼此心照不宣的试探。这饭局里的局，谁先当真，谁就输了。